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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货郎与狐狸)记一次送鹅经历

许彦视角

你是一个货郎,你要把那两只鹅送到鹅山外的买家去。

鹅山的传闻你也有所耳闻,传说这鹅山居住着一位瘸腿的狐仙,狐仙经常要求旅人背他到山顶,在取了旅人身上的一物后,请人喝一碗酒。但是这些人都迷失在鹅山,再也没回来过。

这狐仙的模样没有人见过,连这狐仙的传说也是村里的老人讲给孩子们听的,多是警告孩童远离鹅山,真要论这故事的真假,没有人能肯定。

指不定是那些老人胡编的,你这样想,你小时候也是听过狐仙的故事的,在你不肯入睡时,娘就会说“像你这样不乖的小孩,半夜狐仙可是会来吃掉你的”,经常吓得你紧紧闭上眼睛,希望狐仙千万别来找自己。

长大后你便不信了。

在去鹅山的前夜,你做了个梦,梦里有一个书生,背对着你,当他回头时,那俨然是一张狐脸。你惊坐起,四周静悄悄的,屋外的雾很浓,你很快又入睡了。

敷衍了友人劝告,你顶着黑眼圈背着箩筐进入了鹅山。

在绕过有一个弯后,你忍不住想,哪有什么狐仙,都是那些人入了鹅山又找不到路罢了。

你加快了脚步,前方的雾更重了,你只能看清前后五米内的地方,绕过一弯,你心里有点忐忑,回头看了看箩筐里的鹅,又大着胆子向前去。

一只手出现在你的视野中,那着实是一只美丽的手,苍白,纤细,轻轻挥动,如果不是出现在深山里,你或许会想象这手的主人该是何种相貌,但是现在你只想逃,可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走,你终于见到了那狐仙,书生模样,身形单薄,低着头,耳后别着一朵芍药,你还注意到,他的一只脚受了伤,洁白的绑腿布上渗了红。

那书生抬起头,慢慢睁眼,面若桃花,媚眼如丝,他那细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你,嘴角抿起一抹笑,你恍惚了一瞬,那玉面书生的脸忽然变成了狐狸脸,看着甚是可怖,你瞬间惊醒,要逃,转身跑了几十步,绕过一个弯,又看见那书生,不知何时出现在你前方,保持着刚才的样子,手还指着远处的山顶,笑眯眯的看着你。

你望着那美丽的狐仙,似乎受了迷惑,脚步虚浮地靠近那狐仙,狐仙没有料到你会这么做,但他也只是挑了挑眉,笑容更甚,由着你靠近,你一手扶着他的背,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,轻轻抱起他。好轻,你这样想着,那狐仙就好像雾一般,轻的快要消散,你的脖子感受到一股冰凉的触感,你低下头,只见那狐仙的手绕过你的脖颈,轻轻的覆盖在上面,你尽力感受着那双手的触感,只觉得细腻光滑。那话本子里的什么“宛若脂玉”恐怕也不过如此,你想。

怀中的狐仙轻快的笑了几声,拉回了你的注意力。“郎君~你为何不逃啊~”声音比他的眼睛更勾人。你不回答,闷声走着去往山顶的路。狐仙也不恼,低低的笑着,用手在你的后颈打着圈儿。

你很快到了山顶,放下狐仙,狐仙施法变出个几案来,上面摆了一酒壶,和两盏酒碗,他先为你斟了一碗酒,再为自己斟。你慢慢喝着酒,回想着狐仙的传说,喝完酒之后......是不是就要离开了?你多想回到之前,问问有什么法子可以留住狐仙。

你走神了,很快就醉了,你直勾勾的看着面前安静喝酒的书生,书生抬起眼来看你,放下酒盏,用袖子捂嘴轻笑。又笑了,你迷糊的想,他笑起来真好看。你想凑近些,不料却打翻了酒盏,你还没反应过来,那书生就靠近了,吓得你连忙后仰,书生的脸越靠越近,就在你以为快要亲上时,他停下了,他慢慢向下,用不知道哪里来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你的衣摆,布料摩擦的感觉,你迷迷糊糊的发觉自己和书生似乎靠地太近了,书生一手撑在你的右手边,稍微一动就能碰到,书生的头在你胸前,你鬼使神差地摘下他的帽子,被束缚着的头发落了下来,丸子头也松散,耳边的芍药飘到地上,书生抬起头来看你,你拾起芍药,为他别在耳后,手指触碰到他的面颊,冰凉柔软,书生对你说了一句话。

你回神,狐仙的脸骤然放大,唇上碰到冰凉的触感,一阵风吹过,迷雾散开,哪有什么狐仙,什么书生,面前只有一块石头,你抿了抿唇,有东西飘落下来,是一片花瓣。你拾起那片花瓣,放入嘴中,微涩。

你想起那狐仙说的话,“郎君可有心上人?”你站起身来,背后的重量让你差点站不稳,回头一看,两只鹅睡在箩筐里,你想起来要去给鹅山外的买家送鹅,你颠了颠箩筐,下山去。回来的路上,你想,或许我是有了心上人。你摇摇头,下次还去鹅山送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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